小国不丹与秦岭保护

近几年，在我们深陷于世界经济危机的泥潭中迷茫挣扎的时候，位于喜马拉雅山崇山峻岭中的小国不丹成为我国各大媒体的一个“热词”。汇集林林总总的关于不丹的描述，可以想象，从太空看不丹，犹如天外飞来的一片浓绿的彩云，幸运地飘落在她的大地上。这儿，只有鸟的叫声，只有花草树木发出的香气，天是澄蓝色的，山峦和天空的云彩连结在一起，河水清澈游鱼欢映，男人穿的是前胸交叉叠起直到小腿的长袍，雪白的领子和袖口，女人穿的是高腰及地长裙，上衣袖子像中国古代的水袖。置身于这样的环境，好像回到了古代一样。千百年来，这个对生态环境没有动扰的国度，于2008年，备受爱戴的国王自上而下地发动了废除自己权力的运动，完成了世袭君主制国家到议会民主制国家的飞跃。除了这一顺应世界潮流的超前动作外，与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形成的强烈反差是，这个像是“古代”的国家还保持着似乎远古时期的宁静与“落后”。

古老的房子置身于绿色的大地之上，人们并不富裕，但快乐指数却是世界之冠。GDP不等于幸福，而幸福才是社会发展的真正目标，不丹把国民幸福总值具体化为四大支柱：环境和资源的保护被列为其首。为了保护环境，她不进行急功近利的开发，她的经济发展亮点是选在再生性能源——水力发电上。而在修建水电站的时候，她也充分考虑环境保护。她的水电站都是修在地下的，没有对地面上的生态造成破坏，修地下水电站比修地上水电站费钱，如果急功近利追求GNP增长，肯定会选择修地上水电站。但是在追求国民幸福总值的发展战略指导下，为了保护环境，为了可持续性，不丹选择了地下水电站。当然这样选择的结果，前期GNP增长会慢一些，但给人民带来的无疑是后期的长远的幸福。

秦岭的保护实际折射了我们如何选择发展道路的问题，定位一个国家乃至一个地区的发展方式是对执政者智慧的严峻考验。当我们在世界经济大潮的裹挟下跟头趔趄，甚至没有停下来驻足静思而拼命赶路的时候，美国模式在世界范围已经受到广泛质疑，“后美国”时代的反省和探索很可能催生一次社会发展模式的思想革命。而不丹模式很可能为这种模式提供一个难能可贵的范式。

中国工程院院士李佩成曾与笔者谈到过秦岭保护，李佩成忧心忡忡地指出：秦岭山高坡陡、土层浅薄，决不能失去植被，没有秦岭，就没有关中平原和汉中盆地，更极大地有害于黄河、长江的水源涵养。仅西安沿线的秦岭诸峪口一年为西安输水20多亿方。

2009年，陕西省科协、省社科联、省环保厅等单位联合主办了“秦岭论坛”，共商“秦岭保护，合理开发”大计，李佩成及中国科学院院士张国伟以及相关专家160多人参会交流。时至今日，秦岭的生态建设与环境保护、水资源与水利建设、林业与动植物资源保护、旅游资源开发、区域经济发展等还有很多问题，亟待深入地探讨与研究，找出解决良策，并尽快付诸实施。李佩成呼吁国家就秦岭的保护与开发立法。李佩成还提出，事关秦岭的领导干部的考核不应看GDP的增长，而应将保护的程度作为考核的重要指标。

不可否认的是，难以抑制的发展冲动和已形成惯性的政绩观，在开发与保护的关系上有不同的见解和认识，但我们不妨先停下匆匆前行的脚步，给予我们自己足够的时间来考虑秦岭的问题，考虑成熟了再上路，这样，总比铸成了大错永难挽回要好。

我们殷切期盼将来的秦岭，浸染上小国不丹的绿色与花香，为子孙后代保护眼下的秦岭是我们这一代义不容辞的责任与义务。

文/赖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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